保安行业第一位革命烈士陈为炽。(资料图片)
1985年,蛇口保安服务公司的保安员在训练。(资料图片)
1984年,改革开放的第六个年头,中国的社会逐渐开放,恋爱、电影、模特这些原本或敏感、或陌生的字眼逐渐成为年轻人谈论的话题,一些新兴的行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这年的10月,中共十二届三中全会在北京召开,会议通过《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首次提出了社会主义经济是公有制基础上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在中国企业史上,“万科”、“联想”等很多日后名噪一时的公司都诞生在1984年。一些经济学家把这一年称为“中国现代公司的元年”。
当时的深圳正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1979年,深圳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中国政府从资金、技术、管理上引进西方模式在深圳试验。翻开历史,在深圳创造的无数个第一当中,有这样辉煌的一页———1984年12月18日,被誉为“中国第一保”的蛇口保安服务公司在一间简陋的铁皮屋中宣告成立。
当时的蛇口工业区正以一天一个变化、一天一个奇迹的速度飞速发展。
当时负责蛇口工业区保卫工作的民警张中方至今清晰记得:“1983年底的一天,蛇口工业区贸易公司与一港商合资的购物中心仓库被盗。在勘查现场时,购物中心的港方老板马太说:‘最近治安不太好,经常有货物被盗,你们能不能派几个警察到我们公司仓库来站岗,我们可以付钱或给加班费。’———这在当时是不可能的。”
1984年1月,在一次交流会上,泰国正大集团的老板感慨道:“中国公安很好,经常来公司关照我们。但是,按照国际惯例,警察光临,别人总以为发生了违法事件。”
1984年3月,在深圳市政府举办的一次招商引资座谈会上,一个外国老板说:“我们很愿意来深圳,但我们担心人身安全。”
“请阁下放心,中国的警察会保卫你们的安全。”
“警察?”这位老板耸耸肩:“在我们的观念里,警察只有在出事的场合才出现,否则会吓走投资者和客户,你们应当有一支让投资者放心的民间保卫队伍。”
公安机关是国家机器,为私人企业站岗与当时的国情不符,但改善投资环境是改革开放的需要,同时,三资企业又不能按照国企的模式成立保卫处,它的内部安全如何保障?
这一切,引起了有关领导的思索。后经多方打听,得知香港有一种非警察编制的企业叫护卫公司,是提供有偿服务的。1984年5月,张中方一行来到香港考察。
回蛇口后,蛇口工业区有意向创办一个类似的公司,蛇口港公安分局指派张中方就此项目进行社会调查。时任深圳市公安局局长闻贵清听取了蛇口工业区关于筹建保安服务公司的汇报后,立即指示张中方就筹建的具体事宜提交切实可行的方案。
张中方接到任务后深感责任重大:“如果出现错误,我能扛得起这样的责任吗?”回忆往昔,他感慨不已:“我们现在在这里潇洒地谈论过去,可在当时突破传统需要顶着巨大的压力,成立这个保卫组织将打破传统公安保卫的模式,每一步都不能走错,既要符合当时的政治,又要有创新。”
“到了香港,我们发现那里的保卫组织是完全商业化的,一个企业一个名字,有叫护卫公司的,有叫警卫公司的,有叫卫安公司的,没有一个统一的叫法。为了与香港纯商业化的公司区别开,考虑了很久,决定叫保安公司,取保护人民安全的意思。”香港之行,让张中方等人意识到香港有很多东西值得学习,但根据当时深圳的实际发展状况,照搬是行不通的。半年后,经过多方考察,终于字斟句酌地写出了一份《关于成立蛇口保安服务公司的报告》。
1984年12月13日上午,根据公安部(84)公部字102号文件《关于创办保安服务公司的指示精神》,在蛇口工业区一间简陋的房间里,时任广东省公安厅内保处处长陈福安、深圳市公安局局长闻贵清、蛇口管理局局长熊秉权等九人围坐在一起,专门听取了报告,并逐条讨论报告所提出的方案。
期间,有人提出效仿香港的做法,保安公司应该全权交给社会去经营。多数人提出了不同意见:“如果脱离了公安机关的领导,保安员被老板们利用,去充当压迫工人的角色怎么办?”通过讨论,会议最终决定保安公司在经济上自负盈亏,在组织上置于公安机关领导之下,保安公司的领导由公安民警担任。
这是一个极具时代特色的新鲜事物,它既区别香港完全商业化的模式,又不同于内保组织。
中午12点,会议结束,闻贵清和熊秉权都在报告上签字。1984年12月18日,深圳市人民政府以深府口(1984)082号文件《关于成立蛇口区保安服务公司的批复》指示:“经审查,准予成立该公司”,“可向深圳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办理注册登记手续”。
就这样,1984年的隆冬,“中国第一保”应运而生。
张中方成为蛇口保安服务公司第一任经理。他说:“当时我们算了笔账,初期准备成立20到30人的保安队伍,为五到六家企业提供服务,完全按照部队的管理模式,统一食宿,要租宿舍、租办公室,还要两辆汽车、几辆摩托车,要发工资,还要留一点周转资金,大概需要10万元。”数日后,保安服务公司向蛇口工业区借了10万元作为启动资金。
第一批招聘来的九名保安员在鲸山上的茅草房里安营扎寨,后又在海边租了一间不到40平方米的铁皮房,楼下办公,楼上住宿,开始了艰苦的创业。
保安员进行了正规的队列、擒拿格斗训练以及法律知识、保安职责、文明礼貌等业务培训后被企业聘请上岗。胡宏荣是第一个上岗的保安员,护卫点是蛇口海景餐厅。
胡宏荣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年代。“宿舍是在山上的几间砖瓦房,经过风吹雨打,已经破旧不堪,外面阳光灿烂,里面金光如束,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锅碗瓢盆全都用上了,蚊帐上还是被滴得雨迹斑斑。”那时,保安员每月工资是100元,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在岗位上,由于人手不够,只得连轴转。食堂没有早餐供应,常常一碗方便面便打发了,吃的水是自己打的井水。
当年第一批保安员如今大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但是回首往昔,仍旧记忆犹新,感慨不已。
公司在成立之初并没有想象中一帆风顺。张中方说:“我们是服务公司就要收费,费用怎么收就调查了好几个月。蛇口工业区有40家企业,我们挨家挨户上门了解,听取意见,有的支持,有的反对,有的抱着看一看再说的心态。”
那时,很多企业对筹办之初的保安服务公司还没有足够的认识,有的企业推说经济困难,没有聘请保安员的打算;有的则申明自己已经组建了保卫队伍。保安服务公司在开拓市场经营上遇到了阻力。
为了扭转这一局面,公安机关当即出面与企业、用人单位洽谈,做工作,宣传保安服务公司是为社会提供专业化、有偿安全防范服务的特殊性企业。通过广泛宣传沟通,使得企业逐渐认识和接受这一新兴职业的价值。
一些企业试着聘请了几名保安员,结果反响良好,企业纷纷反映盗窃案件大大减少了,客户的赞誉不断。日本三洋电机公司之前经常出现员工偷偷携带电子元件出厂的现象,给厂方造成不少损失。保安员上岗后这种情况大为好转。日本三洋电机公司老板在外商聚会的沙龙上做起活广告:“我们请了保安服务公司的保安员后,案件大大下降了。”
良好的社会信誉产生了聚集效应,当时蛇口的数百家三资企业纷纷上门签约。谁也没有料到这条创新路子不但成功了,还在全国产生了巨大的示范效应。蛇口保安服务公司成功的消息立即层层上报。
现在,蛇口保安服务公司仍珍藏着公司创立之初的资料。这些泛黄的文件和图片记录了蛇口保安服务公司得到中央领导首肯并在全国铺开的重要历程。
1985年4月22日,公安部编发《深圳市蛇口工业区开办保安服务公司》(《情况反映》第46期),介绍了蛇口保安服务公司开办的情况以及工作经验。
中央办公厅中办发[1985]13号文件《关于转发彭真、陈丕显同志在全国政法工作会议上讲话的通知》明确提出:积极试办保安服务公司。讲话这样评价了保安服务的成功经验:“实践证明,建立这样一种在公安机关指导下的企业性质的保安服务机构,实行保安业务的供求双方挂钩,有利于调动社会各方面加强安全保卫工作的积极性,并且符合经济规律,具有很大灵活性和适应性。大中城市和经济发达的县城镇都可以试办。”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全国各地前来考察取经的人流如潮,“中国第一保”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声誉鹊起。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成立了保安服务公司,保安服务业也从此走进了中国各行各业安全保卫的大门。
如今的深圳已经成立了15家保安服务公司,拥有20多万名保安员。作为全国保安事业的领航者,深圳保安激流勇进,创造了保安行业的许多个奇迹:蛇口保安服务公司在全国保安系统第一个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状”;宝安区保安服务公司获得了“首届全国十佳保安服务公司”的荣誉称号;全市先后有五家保安服务公司通过ISO9002国际质量体系认证。
新中国创办的第一家保安服务公司,先后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状”、共青团中央“青年文明号”、共青团广东省委“青年文明号”、共青团深圳市委“青年文明号”、深圳市“五四红旗团(总)支部标兵”等荣誉称号,多次被评为“广东省先进保安服务公司”、“深圳市先进保安组织”及“深圳市先进职工之家”,是中国保安协会、广东省保安协会和深圳市保安协会常务理事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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